“在涅特尔学院的那几个月,为了了解这个世界的魔法怎样运用,我恶补了许多相关的知识,其中有一本名叫《元素魔法基础应用研究》的书,里面聊到,‘元素’只是我们基础的‘出生属性’,每个人生而有之,但如何通过操纵元素来使用元素魔法,还得看魔法师自己如何领悟。”
“我不是很能理解……”格兰德小姐露出困惑的神情。
“唔,我先问一个问题,就拿能够攻击也能治疗的水元素魔法来说吧,魔法师构想水元素能够攻击,是领悟到大自然中水流带来的破坏性,从而加以感悟学习;那请问,他们在构想用水元素魔法进行治疗的时候,灵感从什么地方领悟呢?”
“我想想……水流……治疗……水……”格兰德小姐闭上双眼,思索着说,“在生病的时候,我们会喝一杯温暖的热水……还有,被阳光晒蔫儿的花儿如果得到清水的浇灌,又会重新焕发生机;下过雨后的空气会变得很清新,能给人一种得到治愈的感觉……也许水元素魔法师们就是从这些地方得到的启发吧?”
“没错,那么格兰德小姐在校的时候是否旁观过实战课?”
格兰德小姐点点头:“我会时不时去给简捧捧场。”
“我也有幸看了一场简和另一位魔法天赋优秀的学生的切磋,注意到她们用的魔法中,除了同元素常见的魔法以外,还有一些前所未见的、似乎是她们自己领悟出来的魔法。”
说完,缇莉亚又赶紧将自己在涅特尔学院时对木元素魔法的构想仔仔细细地对格兰德小姐说了出来。末了,还不好意思地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以为你真的遭遇不测的时候,还遗憾我这个心血来潮的想法只能搁置了,不过幸好你安然无恙,你的魔法天赋又那么优秀,我想,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实现这个构想的!”
格兰德小姐细细一琢磨,兴奋了起来:“听上去确实很有意思!你说是吧,莉莉安?”
莉莉安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得不赖,从很久以前开始,我们世界的魔法本就是这样习得的。既然人偶小姐把这件事点了出来,小缇莉亚趁机试一试也不赖,再说了,你也很希望能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吧。”
“太好了,我也很想和大家一起战斗呢!”
自己的想法得到认可,让缇莉亚心里有那么一丝丝地喜悦。“那么,格兰德小姐,你认为木属性魔法要如何产生破坏性呢?”
“破坏性……生活在我们周围的植物总是那么温柔,要我想象它们会带来的破坏性,好像有点难……”
“为什么不试着和植物们交流一下呢?”莉莉安笑眯眯地提示道。
“有道理!我这就去和它们聊聊!”格兰德小姐急忙用完早餐,兴冲冲地跑出了木屋。
莉莉安看着少女兴致勃勃地奔出屋外的身影,感激地看了缇莉亚一眼:“没想到你虽然不属于这个世界,在对魔法的理解上比王城那些人厉害多了。在魔女被驱逐以后,王城内的魔法师就给原本自由的元素魔法套上‘枷锁’,后来的学习者也只能顺着前辈们的思路去学习,偶尔有魔法天赋优异的人幸运领悟到一两个与众不同的魔法,就会被人们大肆称赞,但都没有人意识到,这些‘与众不同’在几百年前就是稀松平常的现象。”
“但我也是从那些研究书籍得到的思路……”
莉莉安笑了起来:“你在王城生活的这些日子里,看到现在的孩子们运用魔法的状况,是否有对那些研究书籍内的理论进行过实践的呢?”
缇莉亚回想起在实战课看到的许多大同小异的魔法,一时语塞,只得沉默地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我们这就进入正题吧。希尔维亚大陆的神明创世历史你应该有了解吧?”
缇莉亚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就好,接下来我就用一点时间,和你聊聊魔女的故事吧。”
接着,她开始将千年前的故事向人偶少女娓娓道来——
“大约在两千年前,神明创造出了希尔维亚大陆以及多个生活在地面的种族,但因为创造种族的先后顺序所致,人族的魔力过于弱小,危险的魔族也在大地上游荡。因为魔族诞生的方式比较特别,神明无法用神力消灭魔族,但又担忧最弱小的孩子们——也就是人族仅凭自己的力量无法抵御魔族,便决心恩赐其中一些孩子拥有过人的魔力——至于为什么只有女孩我们也并不清楚,给予那些孩子使命和指引,去帮助人族建设家园。
“最早得到‘恩赐’的那个孩子就是瑟琳娜,她的灵魂最直接地聆听到了神语,于是她在大地上旅行,帮助所有需要帮助的人,有些被帮助过的人还称她为圣女。后来神魔大战爆发,魔族在和神明战斗的过程中,决定先对最弱小的种族下手,她主动去找初成立的蔷薇十字会,帮助他们高效率使用魔法。后来,为了保护所有人,瑟琳娜耗费了大量的魔力对抗魔族,她身体里涌现出的力量让人族感到惊骇,人族中从未见过一个人的魔力就可以抵抗那么多来犯的魔族——就连当时云集了人族最优秀的魔法师的蔷薇十字会也没有人拥有这么强的魔力。
“蔷薇十字会当时的十二席担忧魔力强大的瑟琳娜会成为民众间新的信仰,同时,十二席中也有人存着私心——他们想让蔷薇十字会成为唯一被认可的官方魔法机构,这时候就要找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让瑟琳娜退场,他们发现和瑟琳娜一样魔力特殊的女孩的脖子上都有一个花烙印,因而暗中让人捏造了‘即便魔族被打败,但受到魔族诱惑、因魔力堕落的魔女仍留存在世间’这种传闻。而瑟琳娜本人一向行事低调,不想被种种头衔身份束缚,因而并不介意将抵御魔族的功劳归于蔷薇十字会上,这也因此让那些小人有机可乘,经历过那场大战的人们信以为真,开始高喊驱逐魔女的口号。得知真相后的瑟琳娜盛怒之下,斩杀了正席中的九席,并将蔷薇十字会的旧址化为废墟——喏,你来这个地方的时候也许见过一个破败的别墅,那个地方被传为‘魔女庄园’。
“之后,瑟琳娜没有再对任何人下手,而是宣布再不插手人族事宜,带着其他觉醒力量的魔女一起到了森林深处,永远地藏了起来。这也是因为,神魔大战中的魔力消耗已经让她的身体无法支撑,这时候又亲手制造了蔷薇十字会的惨案,不久后就离世了。即便如此,人族因为恐惧魔女的威胁,几乎可以说是连夜便进行了大迁徙,他们长途跋涉到了远离南境的地方——也就是位于大陆中央的平原定居,蔷薇十字会协助领头的那个家族建立了王国,制定出贵族与平民的制度,制定出以他们为权威的魔法理论,并在编写魔法史的时候将和魔女有关的历史删去,只保留魔女为祸世间的信息。”
“怎么会……这样……”缇莉亚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起来。
“一千年过去了,那些知道真相的魔法师早就死去了,新的蔷薇十字会成员也无从知晓那段往事,这段历史就顺理成章地被彻底遗忘。所以,讲到这里,你会不会更好奇我的年龄了?”莉莉安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个玩味儿的笑容。
缇莉亚笑不出来:“……别开玩笑了,他们这么对你们,难道你们就一点也不生气吗?”
“我倒觉得,有这么好的借口不用再面对那些伪善的嘴脸反而过得轻松。也就只有斯洛蒂和那位住在王城的魔女喜欢多管闲事,不过只要她们能保护好自己,我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缇莉亚微微一怔,有些哭笑不得:“那个……莉莉安小姐,你只是故意这么说的吧,救了缇莉亚·格兰德小姐的你,也是在多管闲事啊。”
莉莉安皱起眉头:“我只是不希望有些人把黑锅扣到与世无争这么多年的我们身上。”
“但是将格兰德小姐带回魔女居住的地方,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吧?万一……”
“那自然有柯莱朵将她驱逐出去,更何况她用的魔法对我们一点威胁也没有。”
这话倒是没错……缇莉亚暗暗赞同。
正说着,原本出去琢磨新魔法的格兰德小姐又兴冲冲地奔回木屋:“缇莉亚,莉莉安,快来看!”
“怎么了?”莉莉安和缇莉亚急忙起身,跟着欣喜的格兰德小姐出了房间。
“快看快看!”格兰德小姐迫不及待地蹦到草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她脚下的地面立即有藤蔓破土而出。
翠色的藤蔓交缠着迅速生长,织成一张大网,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看上去牢不可破。格兰德小姐口中继续喃喃,藤蔓立即四下散开,围绕在少女的周围,做出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最后,她又进行了一个极短的吟唱,藤蔓立即像得到号令一般再度沉入地底,只有松软的泥土证明它们上一秒还出现过。
“好厉害……”缇莉亚情不自禁鼓起了掌。
“总觉得还可以开发出更多的魔法技能,不过一时间想不到那么多,只能以后再说了。”格兰德小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莉莉安赞许地说:“已经很厉害了,人偶小姐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你就能迅速理解其中的内容,这种悟性放在人族中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格兰德小姐欢呼一声,上前握住了缇莉亚的手腕:“太好了!我们过几天就去完成学年考核,然后一起回家吧!”
“回家?”缇莉亚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一起回家,怎么了吗?”
缇莉亚摇头:“……格兰德小姐,我不能回你家。我要去找那个把我喊来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把我召唤过来。”
格兰德小姐的脸上露出担心的神色:“你要一个人去找他吗?可是,他很危险……”
缇莉亚苦笑着戳了戳格兰德小姐的额头:“我当然明白,可是,如果我和你一起回王城,大家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缇莉亚会怎么想?”
“我当然知道啊,但我还是希望你和我回一趟家。我想正式和母亲介绍一下把我安全带回家的新朋友。”
“可是……”
“小缇莉亚现在才刚掌握新的魔法,你就忍心让她一个人回去吗?”莉莉安也在一旁帮腔。
缇莉亚听莉莉安这么一说,彻底没有话可以反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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